“封城了，甭出去了”，郭春海对柴禾妞说，“战略物资储备还充沛么？”
“比较充沛”，柴禾妞看家里如同废土题材影视剧当中的避难所一般，“至少能打退丧尸三次进攻，如果它们真的像影视动漫游戏里面设定的那么脑残的话”。
“这才启动Ⅰ级响应，比湖南广东都慢”，郭春海看着新闻评论，“说自由、独立，境内严格中立的大梁国主席台前三排没有境外大手情报机构安插的间谍特务卧底，谁也不信吖”。
“江陵城到底是梁王府说了算，还是市委市政府说了算？”柴禾妞不太清楚本地贵种之间的人际关系，“听说两边一直不对付”。
“你哥没告诉你么？”郭春海奇怪，“虽然市面上的色目混混鸡鸣狗盗之徒口称在江陵城里梁王府就是王法，但是除了梁王府连同消防通道之外，市委市政府里面没人拿它们当回事。不过屁民就不一样了”。
“我真不知道”，柴禾妞说，“唔，除了江陵还有十二个城市也封了”。
“这是要闭关锁国喽”，郭春海评论，“宅在家里没事干可以看看划时代大作，那边书架上有本王力雄的《黄祸》，这几天你先把它看完了再说”。
“已经看完了，前几天看你收拾书架，特意把这本翻出来放在前面，我就提前预习了”，柴禾妞看郭春海安静的对酒当歌，感觉有些奇怪，“按说你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时候应该到处煽风点火才对吖”。
“我又没接受组织安排的革命任务，自带干粮掺和进去仅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候，比方说上次”，郭春海解释，“这次不一样，你知道风往哪边吹么？煽风点火结果引火烧身的傻哔也不少了，这还是有组织罩着的时候”。
“我不知道”，柴禾妞学然后知不足，“请多指教”。
“就说最新消息一线几个大夫感染了然后挂了”，郭春海教然后知困，“你好好看看底下的评论，搜集大数据进行统计也是必要的工作嘛”。
“一般都是常见的悼念字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柴禾妞说，“偶尔有上纲上线到玄学发展观的，也不算太离谱，啥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什么的”。
“那是因为离谱的都被秒删了，平时业绩突出的那些勤劳勇敢的媒体工作者还被封了号”，郭春海回忆以前的工作，“比方说用贼秃头像的帐号传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用牛鼻子头像的帐号讲授‘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然后强调死者是医学世家没错，只不过是来自东洋731部队的传承，暗示除了祖宗造孽之外，上次非典的时候就参与投毒，这次遭报应了什么的”。
“真的是这样么？”柴禾妞不知道内幕，希望郭春海能不打自招。
“谁知道呢”，郭春海没有正面回答，“按照组织提供的标准答案列表，如果是在欧洲或环地中海闹起来，就引用希腊史诗当中啥神祇最大命运钦定之类玄学理论，把死者喷成是纳粹余孽就可以了也”。
“高，实在是高”，柴禾妞竖起大拇指，“不过呢，咱已经遭瘟了，那现在还能说什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只能在沉默中灭亡了吖”。
“莫谈国事只谈风月”，郭春海提醒，“只不过照样得带着觉悟和警惕性仔细审查”。
“我看看”，柴禾妞转而巡视‘野蛮其体魄’宣传阵地，刚打开页面，就看见满屏如丧考妣的哭丧，“花旗国男子篮球职业话剧巡演有个已经功成身退的天皇巨星在安度中年的时候挂了”。
“这你再看有没有幸灾乐祸的，想必不至于由于‘政治敏感’原因‘亦当删去’还实时响应”，郭春海提醒，“没准还有鞋托儿扮红白脸唱双簧炒作话题呢”。
“基本上只有酸几句的发言”，柴禾妞快速浏览，“不过在其它宣传阵地当中就不那么客气了，简直是喜大普奔的节日氛围”。
“能看出原因了吧？”郭春海手把手的教导，“肯定和这次瘟疫脱不开关系吧？”
“嗯”，柴禾妞就从阴阳怪气的评论当中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不过为啥是直升机事故呢？”
“刚跟你说过，带着觉悟和警惕性掺和花边八卦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酱醋茶”，郭春海对柴禾妞的学习情况很不满意，继续手把手的教导，“在政治和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当中，‘直升机’是什么意思？”
“火箭般提拔”，柴禾妞反应过来了，“还是萝卜招聘量身定做的岗位”。
“这还是民间的反应”，郭春海指挥，“你再看官方的态度”。
“赞助商下架所有相关产品，以示纪念”，柴禾妞念着新闻，“联盟各场比赛均放弃第一次进攻，以二十四秒犯规以示纪念”。
“不是犯规是违例”，郭春海纠正柴禾妞对政治规矩和组织纪律当中的教条之错误理解，“你真觉得这是致敬么？”
“似乎有那么点讽刺的意思”，柴禾妞琢磨其中微言大义，“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关夺隘攻城拔寨，虽然炒作得凶了点也不至于啊”。
“就事论事人比人，就说这位效仿的前辈，你还小没看过他的比赛，实力超出剧本规定的角色形象硬被按住”，郭春海回忆，“当年是在一票摔跤手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势不可挡了就枪杀其爹逼着退役，再召回来仍然势不可挡就切了其手指头，关键比赛投毒下药导致发高烧，照样势不可挡。可不是如同后来那样体毛级别的顺风哨扶上马送一程”。
“所以其它剧本钦定的配角龙套不服后来这位强行拔苗助长的纯演员”，柴禾妞明白了，“不过呢，毕竟是凭本事混饭吃，哪怕是演员呢，专业能力也出类拔萃，也没杀人放火抢劫……唔，强奸还是有的，为啥就被做了呢？”
“这就是岗位职责，放风用的招牌活广告，或者说替身演员影武者，当然要随着本尊谢幕”，郭春海解释，“一切行动听导演指挥，根据本尊在体制内的活动情况实时反应，状态有起伏发挥有好坏，都与政治和意识形态斗争壹壹对应”。
“我好像有点明白东洋卡通为啥最喜欢高中生勇者主角了”，柴禾妞又去巡视‘文明其精神’相关宣传阵地，“自古英雄出少年，或者就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没上过大学就被奥林匹斯山祭司委员会特招的‘众神宠儿’原来都是为了兲朝那些童年才俊草莽豪杰量身定做的吖”。
“很好，你开始领悟洗地秘诀了，所有为非作歹都能洗白，无论屁股坐在哪一边，对面都是魔物”，郭春海称赞，“如果再学会了随时随地念两句诗碰瓷，就可以应聘党国喉舌，如果再熟练掌握变着花样歌功颂德，就能竞选党国高音喇叭手呢”。
“你说这次江陵城万人空巷，全国人心惶惶，遭瘟的都是魔物？”柴禾妞对比理论和实践，心里总有抵触情绪。
“负责吹捧杀伐果断通权达变狠角色的码字巨侠教导我们说，敌之英雄我之寇仇，坚守刺客信条不动摇，在裁判眼皮底下都敢搞小动作，何况实行丛林法则的黑暗精灵社会呢”，郭春海耐心的解释，“甭说魔王，哪怕是内圣外王的英明领袖，只要能打下江山或坐稳江山，无论死多少人都不在乎，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它们在乎什么呢？”柴禾妞无法反驳，只能追问。
“比方说拿来报表一看”，郭春海摆了个戴上老花眼镜展开红头文件的造型，“什么？在这普天同庆的欢度新春的大好形势下，与去年对照，同比亏损几万亿？！”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①”，柴禾妞背诵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当中的主旋律正能量，“实际当中总是反过来的，我大约的确能理解”。
“孟老夫子啊”，郭春海拖长了声，“如果家学渊源真的那么伟大光荣正确，现在也不会有‘孟母三迁’替犹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童年才俊洗地了，还得收买讼棍援引《未成年罪犯保护法》狡辩，再收买神棍鼓吹‘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的”。
“愿闻其详”，柴禾妞虚心求教。
“你先看点通俗易懂的吧，比方说熊逸《孟子他说》”，郭春海推荐课外读物，“那些火药味十足的上纲上线深入揭批，人民群众早就听腻歪了，审美疲劳不说，还有逆反心理”。
“好吧”，柴禾妞准备预习功课，“你能简明扼要的概括一下么？”
“简单说，无论打着什么旗号，自称什么家”，郭春海解释，“实际上都是兵家理念，说一套做一套”。
“我可看不出来”，柴禾妞从有限的阅读经验当中无法体会到这一点。
“因为你看到的都是课本，哪怕加了注释也是钦定教材，专门用来培训革命螺丝钉”，郭春海说，“真正的家学渊源，都在高第良将深宅大院当中传媳不传女的教参里面”。
“传给媳妇是为了辅导下一代，这我懂”，柴禾妞质疑，“但是闺女将来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啊，也没听说啥保密协议之类，难道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豪门贵种走兽派互相省亲的时候，家学渊源互通有无？”
“岗位职责不一样，也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把闺女当猪养”，郭春海解释，“联姻用的抵押品，通常都是贴身紧逼的生活秘书兼工作秘书，目的既有保护也有监视”。
“我家把我嫁出去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些事”，柴禾妞企图自证清白。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郭春海接着说，“就说生活方面吧，要随时遵照娘家指示应景变卦，言行举止吃喝拉撒睡都符合政治和意识形态斗争新动向”。
“比如呢”，柴禾妞虽然负责内务，但是并没有接到哥哥的什么指示，还处于“向郭春海学习，向郭春海致敬”的阶段。
“比如勤懒交织，一会儿说忙活一天了累得很回家做饭麻烦，于是出门下馆子，以实际行动支持我中华兲朝上国夜间经济和餐饮业”，郭春海举例，“过一阵就说金窝银窝不如咱家草窝，增设天然气灶台和烹饪用具，以实际行动支持几桶油和中东关系户……这还没完，等煤改气不久之后再以技术原因转型升级为气改电，以实际行动支持国家电网和指定大手电器会社……再过一阵再改回来，反复横跳没有个尽头”。
“虽然是折腾，但不是瞎折腾”，柴禾妞恍然大悟，“还可以随时在姐妹会微信群里面打软广告，就说‘我老公非要我干这干那’，把墙头草随风倒这山看着那山高多方下注左右逢源的阴阳人两面派形象推到婆家头上”。
“就是这样”，郭春海看柴禾妞进步速度很是欣慰，“或者老公不操心这些事情暗地里背黑锅，或者有不同意见吵起来老婆还可以假惺惺的扮演委屈小媳妇叫嚣‘好心不入驴肝肺’再扩散信息败坏婆家形象”。
“你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熟悉？”柴禾妞怎么看郭春海也不像市井七大姑八大姨那种碎嘴婆子，“难道说也是工作需要？”
“差不多吧”，郭春海承认，然后反问，“你说这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真的有神存在么？”
“不知道，不承认不否认”，柴禾妞学着哥哥说话，“这种事情不是我应该操心的”。
“基于迄今为止的唯物主义证据”，郭春海补充，“没有神，只有亡灵巫师”。
“嗯？”柴禾妞听着有一种违和感，“你是在打比方呢，还是字面意思？”
“没区别，都是操纵行尸走肉的幕后黑手”，郭春海说，“或者换一种说法，操纵提线木偶的傀儡师”。
“我大概能明白了，行尸走肉或提线木偶一切行动听指挥”，柴禾妞阐述心得体会，“而那些自称有自由意志于是不会言听计从的，就是神祇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称神祇代理人的家伙还会倒打一耙贼喊捉贼，把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称为NPC，自己操纵的奴才称为玩家”，郭春海讽刺，“理由不外乎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自称六天或者一眨眼就创造了这个宇宙，然后随时搞事等着看热闹”。
“以前你的工作也包括当迷宫城主么？”柴禾妞问，“开个隐形帐号在附近盯着，随时指挥怪物骚扰真・玩家？”
“是啊，很多玩家一注册就有人际关系，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些亲人也是怪物罢了”，郭春海回答，“有些推理类型的游戏，需要玩家从身边怪物形迹可疑的举动当中自相矛盾之处出发探求世界真相呢”。
“说起来这次过节遭瘟，中央高调宣传宅文化，大手游戏会社赚得盆满钵满呢”，柴禾妞扯开话题，“只不过市面上其它行业就哀鸿遍野了，哪怕网购也因为物流中断和快递员缺乏而半死不活有气无力”。
“打击实体经济，繁荣虚拟经济，嘴上叫嚣扭转‘脱实向虚’倾向，实际行动却截然相反”，郭春海解读中央的方针政策路线计划，“兵家理念就是如此，只不过直到最后都不承认这是一场战争，谁敢质疑就以‘政治敏感’理由‘亦当删去’，再指使充沛的情报工作者追着丫喷”。
“你的心病又犯了”，柴禾妞看郭春海语气逐渐强硬表情逐渐狰狞，“又想起了在幽州碰的软钉子？”
“大结局快到了，我能理解，都等着看最终战一翻两瞪眼呢，这时候无论谁撺掇都纹丝不动”，郭春海说，“比方说党国高音喇叭经常超时，按照惯例到七点半就切换广告的地方电视台，都是重大责任事故，要写检讨挨处分的”。
“比方说世界杯决赛罚点球的时候，或者花旗国男子篮球职业话剧巡演总决赛第七场加时”，柴禾妞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对于有志于军委主席的足协主席和篮协主席来说，这时候谁掐信号就跟谁急”。
“是啊，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大道理都懂”，郭春海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只不过总有眼瞅着要输的家伙不甘心，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上演临终的疯狂，拼命满世界伸手企图抓住啥救命稻草呢”。
“按照当前流行的文艺理论，快要打赢的时候总会机械降神，跳出来上级领导或裁判强行喊停”，柴禾妞逐渐培养批判精神，或者说杠精意识，顺便还念了两句诗，“江山代有勇者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尤其是喧嚣甚上的游戏话语体系，魔王不会死，只会被封印，要不然怎么能做成系列大IP只换素材不换剧本反复炒冷饭呢”。
“那就等于不打自招，说已经没有控场手段可以让钦定反派放手发挥了”，郭春海解释，“之前只是民间炒作，说通古斯大爆炸是核弹实验，搞定了就掀起世界大战洗牌。还有后来的火山地震台风之类地球物理手段，不怕闹大了同归于尽。只不过官方从来也不承认”。
“当然还有瘟疫，大手科研机构高学历精英论证了兲朝闹的两次肺炎，都是瞄准东亚人种定向感染，黑皮白皮之间流行不起来”，柴禾妞补充素材，“不过市面上神棍倒是嗤之以鼻，说什么天人感应了五行缺德了，明明是逆天行事才遭了瘟，为了转移视线才炒作阴谋论把脏水泼给人类希望民主灯塔，真是输球输人什么的”。
“技术上的反驳不过是论证不能人工合成罢了，没说不能把人工培养的甚至是现成的拿来用”，郭春海说，“当年黑死病那时候，人类还没有那个能力开设生物化学专业呢，还不是照样从民间采购并在温室大棚里培育，装备部队作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于实战，前朝就是被肃慎地方的鼠疫吓傻之后，才知道对‘武德’概念理解错误”。
“听你说过杰克伦敦行动，前朝认怂决定善终之后，伦敦才派钦定主角龙傲天杰克救场”，那篇《前所未有的入侵》不算长，之前听到郭春海推荐之后，柴禾妞很快就看完了，“前朝龙裔贵种已经知道要完蛋了，当然要赶紧准备后事以便将来东山再起，东方不亮西方亮”。
“所以说，你认为这是天灾还是人祸？真的是‘神祇’发‘神谕’还是满口‘兲命气数奥林匹斯山钦定’的‘祭司’把自己撇清？”郭春海诱供，“在我们这行混久了之后，对各种神棍大忽悠的胡说八道就有免疫力了”。
“当时伦敦武德充沛，放话直说多种瘟疫混合的大礼包准备好了，单独闹个鼠疫只是开胃菜”，柴禾妞逐渐开始适应‘牝鸡司晨’的岗位职责，“这种时候，通常互联网大手会社的体育频道会转播摔角职业话剧巡演，兲朝演员即便能躲开直拳勾拳，也躲不过组合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抱头鼠窜并磕头求饶叫爷爷，然后被竞技爱好者大肆嘲笑”。
“世间公道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郭春海念了两句诗，“不长眼的瘟疫无差别屠杀是双刃剑，当然会引起恐慌，始作俑者也一样，所以才有那许多条约。只不过签字归签字，没有上级领导和裁判监督，谁也不拿它当回事”。
“连签都不签的，甚至还把已经签署的条约都废除的，不是上级领导或裁判，就是‘众神宠儿’可以肆无忌惮”，柴禾妞推理，“被普遍怀疑为幕后黑手，也不能算是冤枉”。
“一旦知道了并不存在什么上级领导或裁判，礼崩乐坏之后就从春秋到战国了”，郭春海概括中心思想，“当然洗地还是必要的，比方说干完脏活之后再把脏水泼到苦主身上，至少也要转移视线找替死鬼，冒充神棍喷那些前线阵亡的大夫是731余孽，是组织颁布的通稿”。
“还有说731部队骨干是阿穆尔鼠疫死者带着怨念转世重生发誓要灭仇家十族的”，柴禾妞最近搜集情报的时候眼尖，能及时看见若干被秒删的内容，“然后仇家自然就成了与肃慎龙的传人不共戴天的中原炎黄子孙了也”。
“萝莉可教也”，郭春海竖起大拇指，“将来你上岗之后，就按照最近的学习内容，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除了在现实中善于运用色目混混鸡鸣狗盗之徒骚扰之外，还得在舆论阵地指使色目情报掮客放风带节奏扣黑锅泼脏水，文德武德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那你呢？”柴禾妞话问出口才想起不太合适，“不想说就算了，说了我也不懂”。
“你能懂的，或者说比较擅长的，都是情感话题吧？”郭春海反问，“瞄准目标受众精准推送应景情报，也属于你的业务范围”。
“听说这次瘟疫，老头老太太比童年才俊容易中招，男人比女人容易中招”，柴禾妞想起大手科研机构高学历精英的报告当中罗列的数据，“除了减轻养老金负担之外，似乎还有腾笼换鸟的大目标？”
“从宏观经济学角度考虑，确实如此”，郭春海回答，“而从微观经济学角度出发，已经有了很多成功经验了也”。
“鸠占鹊巢，杜鹃下蛋塞野种”，柴禾妞知道这些是经久不息的热点话题，尤其是‘野蛮其体魄’宣传阵地的‘绿帽一条街’，“上次听你解释过吟游诗人配合复旦残联下属滴血认亲实验室，把目标耍得团团转”。
“那是因为还需要兼顾娱乐目的，不是纯粹的军事技战术”，郭春海解释，“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才是合格的兵法家”。
“听说可以永远瞒住部分人，也可以暂时瞒住所有人，但是不可能永远瞒住所有人”，柴禾妞质疑，“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
“给你举个例子吧，也是你看到的内涵段子无聊图”，郭春海因材施教，“说信息技术大手会社高级干部废寝忘食不懈奋斗过劳死挂在办公室了，领导毫不磨叽当场拍板赔偿金额，于是死者被嘲笑为上进心和闯劲爆表的傻哔舔狗活雷锋，便宜了黑木耳女神、隔壁老王和哪儿来的野种”。
“还有一幅插图《零零七码农在加班》”，柴禾妞想起来了，“不过我听说不是每家企业都如此，即便是慷慨的企业也不是对每个员工都如此啊”。
“这就是腾笼换鸟的精髓”，郭春海解释，“吟游诗人放话不是没有目的的，从足协主席到军委主席的高第良将家纨绔，看上了员工的老婆，也不见得硬抢，如果智商在线的话”。
“明白了，一块抹布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途，石头里也要榨出油来，用你的骨头熬你的汤”，柴禾妞想通了，“除了常见的勒令员工加班自己去代理其性生活之外，只要布种成功就灭口，赔偿金只不过是变相支付的抚养费罢了，还不够员工带来收益的零头”。
“拿不到赔偿的那些，或者老婆没被领导看上，或者没怀上贵种”，郭春海粗略估计大数据当中的统计相关性，“八九不离十”。
“这就能永远瞒住所有人了？”柴禾妞不信，“将来一旦对乍一看穷乡僻壤出身的童年才俊特殊照顾，立刻就会有质疑了”。
“微观经济学当中没有解决方案，宏观经济学反而有”，郭春海举例，“就说四川盆地吧，整体换过种，不就被一直瞒到现在么？市面上只有质疑而没有实锤唯物主义证据”。
“你是说吟游诗人眉飞色舞的炒作虽远必诛の强汉之龙裔的传奇经历，都是胡说八道？”柴禾妞还是不信，“那正经的史料也信不过？”
“所谓正经的史料，偏偏是一个当地人自说自话”，郭春海解释，“后来再想补充素材，也找不到来自四川盆地的任何旁证②。或者认为四川盆地都是文盲，或者认为只剩文盲”。
“那你说江陵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柴禾妞立刻担心起来，“哪怕这一代没死绝，只要费拉不堪了，将来就会被内亚武德所注入，以及被草原图腾输血”。
“除了西天取经、风从草原来之外，还有紫气东来，你忘了”，郭春海提醒柴禾妞注意中央钦定的民族大融合方针政策路线计划，“在党国高音喇叭看来，这里已经是无人区了，或者说重新修补处女膜之后冒充处女地”。
“那咱们怎么办？逃么？”柴禾妞看郭春海高筑墙广积粮，更像是死守的态度，“照你说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啊”。
“你知道为什么要封城么？甚至连公共交通都停了”，郭春海反问，“还磨磨蹭蹭放跑了五百万，还不算之前就滞留外地的”。
“不像是防扩散，更像是关门打狗”，柴禾妞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劲，“是不是为了全城撒网缉拿投毒的间谍特务卧底啊？”
“是啊，只不过这次你看不到‘傻了吧，爷会飞’之类不打自招”，郭春海解释，“有个标志，只要被怀疑的幕后黑手开始暂停与兲朝的航班，那就是提前安插的盟军敢死队或敌后武工队成功撤退了”。
“没来及跑掉的呢？”柴禾妞问，“潜伏下来多年，肯定有不少人脉和关系网，还有被官府盯住的，未必都能及时撤退”。
“也有个标志，被怀疑的幕后黑手开始派遣专机撤侨，兲朝官府决定放行”，郭春海解释，“即便是明知道是间谍特务卧底，也不得不放跑了。冒充行李混进去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如果实在实在跑不掉，甚至已经被逮住呢？”柴禾妞钻牛角尖，“听你说组织外围都是炮灰，哪怕是傻哔绿人的人肉炸弹，也只知道专门往人堆里钻，连起爆器都不在自己手上，什么时候发动一无所知”。
“那些就是弃子吖”，郭春海回答，“啥也不知道，官府逮了也没用”。
“那要是知道内幕，但还是被当成弃子了呢？”柴禾妞追问，“对了，比方说你，虽然已经脱离组织了，但是之前的很多内幕你都知道，被逮了咋办？”
“给你看段视频吧”，郭春海打开一个文件夹，双击其中一个视频文件，“之前抽空录的，已经提前传输到境外了”。
“大家好，我是花旗间谍金无病”，画面上郭春海化了个老年妆，笑容可掬，“在那河清海晏歌舞升平的1974年，与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先生结识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兲子脚下首善之区国际一流和谐宜居之都，被人类希望民主灯塔的伟大光荣正确所感染，毅然决定投身于解放全人类的正义事业。”
“这是啥？”柴禾妞莫名惊诧。
“作为人类解放的最后一块绊脚石，顽固的中国土著是最讲中庸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他们是万万不同意的，但倘若你说把房子拆了，他们就会急忙来调和折中，同意凿窗户了③”，郭春海表情严肃起来了，“没错，这次无伤大雅的头疼脑热，就是我在吉娜・海斯佩尔女士④的亲自指挥下，运用亚特兰大的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最新科研成果，倒逼中国乃至全球防疫体制机制改革”。
“真能睁眼说瞎话”，柴禾妞对郭春海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般络绎不绝。
“我不仅无罪，还有大功于中国，乃至全世界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的人民群众”，郭春海的表情有些哀伤，“请特里・爱德华・布兰斯塔德先生不要用‘金无病事件是中国反美势力编造，美国政府爱好和平，从没向中国派遣过任何间谍，也不认识这位自称美国间谍的金无病先生’这样的外交辞令，让全世界向往光明的人民群众失望”。
- ① 《孟子・尽心章句下》
- ② 《知乎问答№163：为什么历史学家对易中天评价那么差？》
- ③ 鲁迅《无声的中国》
- 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