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郭春海念了两句诗，“在这北洋圣诞的当天，夜壶们已经准备好了”。
“普通攻击是全体攻击还是二次攻击的宏大叙事，读者不喜欢”，柴禾妞问，“那蕴涵着充沛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内容并引领了激烈的政治和意识形态斗争新动向的日常鸡毛蒜皮，读者们喜欢么？”
“这就要看档次了”，郭春海解释，“从小比人聪明还比人努力的高学历精英肯定喜欢”。
“那些读者的口味和爽文有什么不同？”柴禾妞之前听着哥哥和郭春海讨论业务，经常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
“先来个简单点的”，郭春海念了两句诗，“千里随身不恋家，不贪茶饭不贪花”。
“这个我知道”，柴禾妞也念了两句诗，“水火刀兵都不怕，日落西山不见他”。
“萝莉可教也”，郭春海竖起大拇指，“差不多达到了去高学历精英社交圈注册帐号的标准”。
“达不到的呢？”柴禾妞追问，“这标准不低了”。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郭春海摆了个夸张的造型，缓缓念诵台词，“吾……乃是暗影”。
“我觉得吧，还是后面这种更轻松”，柴禾妞评价，“如果连日常对话都消耗大量计算资源用来揣摩上意勾心斗角，效率太低了，活着也太累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血雨腥风当中杀出一条活路”，郭春海说，“幸存者怎么可能轻松”。
“那你说高标准严要求是什么样的呢？”柴禾妞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心里总是不服气。
“比方说中层干部级别的”，郭春海念了两句诗，“万树幽香浮浥浥，半山落叶响萧萧”。
“猜不到”，柴禾妞绞尽脑汁之后放弃了，“给个提示吧”。
“是《百家姓》当中的一句”，郭春海提醒，“组织的千之试炼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还是猜不到，我又没把百家姓背得滚瓜烂熟”，柴禾妞摇头，“场合呢？”
“建康的锦衣卫奉命去粤港澳大湾区视察的时候”，郭春海说，“临行前只听了领导念了这两句诗”。
“梅盛林刁”，柴禾妞上网搜索，快速把百家姓正文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
“没错”，郭春海点头，“猜不透与党国高音喇叭公开报道毫无关系甚至截然相反的战略目标，还特么想升官？有的人呢，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我搞不懂”，柴禾妞很有自知之明，“我哥还说让我尽可能的帮你呢”。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水愿为比目鱼”，郭春海抓起发亮的手机，念了两句诗，“唉，夜壶准备好了，鸡巴还没有”。
“嗯？”柴禾妞伸手摸了摸，硬硬的还在①。
“不是这个”，郭春海拨开柴禾妞的手，继续翻看手机消息，“左敦又没考上”。
“谁啊？你的朋友么？”柴禾妞问，“五年模拟三年猜谜②没刷够？”
“考了江陵第十五名，本来已经录取了”，郭春海说，“然后中央形势有变，代表名额重新分配，又给刷下来了③”。
“这还有临时变卦的？”柴禾妞不信，“按说政治规矩和组织纪律都是考前定好的，要变也得等下一届”。
“计划没有变化快”，郭春海解释，“名角大腕挂了，救场如救火也需要时间嘛”。
“通常都是取消演出然后退票”，柴禾妞莫名其妙之中尝试在这种话语体系当中搭茬，“准备好了再重新打广告”。
“粉身碎骨浑不怕，留得戒指在人间”，郭春海念了两句诗，“这种时候，复旦残联下属滴血认亲实验室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那个擅长满世界鉴定哪儿来的野种的大手科研机构？”柴禾妞略有耳闻，“听说经常出具接盘报告，合作的吟游诗人就深度追踪报道别人家里打得鸡飞狗跳，整蛊节目播出之后，再来个临时工手抚后脑勺‘蛙蛤蛤蛤工作失误了失误了’插科打诨嬉皮笑脸，就能蒙混过关”。
“你平时接触到的都是八卦，我看到的都是军事情报”，郭春海的视角就不一样，“这也是战略欺骗的典型应用，人民群众就是武德充沛接班人的实验用耗子，也算是大战之前的演习吧”。
“所以真到了实战的时候就怂了”，柴禾妞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那些鼠标战神键盘常委，纷纷识大体顾大局懂政治讲规矩守纪律，不做声了”。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郭春海念了两句诗，“这次没打起来，下次还能赶上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柴禾妞念了两句诗，“恨不同年同月同日生，日日与君好”。
- ① 鲁迅《药》
- ② 《遇上谜语人老板了怎么办？？》
- ③ 1835年（道光十五年），左宗棠再赴会试，录为湖南省第十五名，不料因超额而被撤下，仅取为“誊录”。